《中美科学技术协定》会到期失效吗?(中美科学技术合作协定)

当地时间23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称将《中美科学技术协定》的有效期暂时延长6个月,以期通过谈判修订和加强该协定条款。北京时间24日,中国商务部发言人在例行记者会上宣布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将于8月27日至30日访华,比雷蒙多之前所计划的晚了一周。而8月27日正是每五年更新一次的《中美科技合作协定》本应到期之日,美国商务部的产业和安全局(BIS)是美国出口管制的主管部门,在六个月的时间里必然也是中美就该协定的修订进行谈判的核心部门。

《中美科技合作协定》是1979年1月由时任中国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和美国总统卡特共同签署的,是中美建交后两国签署的首批政府间协定之一,每五年需要续签一次。这是一份概括性、纲领性的协议,并没有具体的合作细则,也不包括任何合作计划预算,只是设定了一个框架,在这一框架下,两国通过谈判和磋商,就具体的合作项目达成共识和协议。双方据此成立中美科技合作联委会机制,首届科技联委会于1980年1月在北京召开,时任中国副总理方毅与美国总统科学顾问普雷斯担任联委会联合主席并共同主持会议,邓小平则在联委会期间出席了《中美科技合作协定》下6个议定书的签字仪式。此后,中美科技联委会每两年一次轮流在中美两国举行。自1979年中美签署该协议以来,两国已在该协议的指导原则下签署了近100项协议书,展开了方方面面的科技合作,中美科技合作已成为我国对外政府间科技领域最大的合作机制。而这类协议对国家间科技合作也是常见的,美国政府与其他国家签署了近60项类似协议,中国政府也与其他64个国家有类似协议。

《中美科学技术协定》会到期失效吗?(中美科学技术合作协定)

历届中美政府一般会例行续签这个协议,但有时会增加一些修订性内容。中国政府希望该协议得到续签,并表示愿意讨论美国想要提出的任何修正案。美国国内对这个问题的争论比较激烈。反对派认为应该完全终止这个协议,因为美中之间的科技竞争和脱钩现状已经使得这一协议的续签毫无意义;支持派认为协议在做出一定的修改之后应该续签,续签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

反对《中美科技合作协定》续签的大本营在美国国会。6月27日,由威斯康星州共和党众议员、众议院美国与中国竞争特别委员会主席迈克·加拉格尔 (Mike Gallagher) 领衔,10 名以反华著称的国会议员给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写信,要求终止《中美科技合作协定》。这些议员认为协议使中国得以进一步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尤其是军事实力,并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威胁,且中国利用学术交流、工业间谍、强制性技术转让等手段在竞争中获益,应该完全终止这个协议,因为美中之间的科技竞争和脱钩现状已经使得这一协议的续签毫无意义。

学术界则普遍认为续签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美国学者们普遍认为,虽然根据《国家安全决定指令》第189 条(National Security Decision Directive,NSDD),存在合理的国家安全关切的研究和信息应该是保密的,但美国高等研究机构的基础研究及其成果不应被归入 189条款的限制之内,中美之间稳健和开放的研究以及信息交流、人员交往给美国和世界带来的好处,应尽一切努力维持这种交流;切断与中国的联系将直接对美国学者的研究和工作造成损失,影响大学的教育使命;作为同等竞争对手,美国在中国擅长的领域还有很多可以向中国学习的地方,两国的跨境合作研究往往质量非常高,续签协议符合美国的最大利益。其他支持者则担心终止协议会危及两国在气候变化和公共卫生等重要领域的政府间合作。

《中美科学技术协定》会到期失效吗?(中美科学技术合作协定)

飞艇事件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财政部长耶伦、气候大使克里和下周要来的商务部长雷蒙多,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盖茨基辛格以及包括马斯克在内的美国商界巨擘都访问中国,然则看得见的成果并不多。中美需要拉长正面清单,用诚意加强对话、拓展合作,此时如果不续签《中美科技合作协定》,对中美关系的信心指数将是一个沉重打击。

其实,《中美科技合作协定》本身并不妨碍美国的政策意图。且不说从特朗普到拜登政府对华为等企业不断收紧的技术封锁,2022年10月7日,BIS还发布新修订的《出口管制条例》,通过修改外国直接产品规则、美国人特定活动规则等多项规则,对中国半导体、超级计算机量子计算等领域实行严格的出口管制。2023年8月9日拜登又签署总统行政令《处理在特定国家安全技术和产品方面美国对限制国家的投资的行政令》,对美国人在半导体和微电子量子信息和人工智能领域对华的新设直接投资创设审查限制。美国真要对华科技“脱钩”,也无需废除《中美科技合作协议》,毕竟这就是一个框架协议。《中美科技合作协定》有象征意义,在当前时间点上象征意义很重要。

拜登政府短期延长6个月的做法曾有前例,特朗普也曾经寻求类似的短期延期以重新谈判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的协议附件的条款,并于2018年9月在决定对中国发动贸易战之前续签了这一协议。未来六个月,希望《中美科技合作协议》得以续签,在此背景下,雷蒙多这次访华很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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